第(3/3)页 我昔日,竟是在和这些小人为伍! 在这般的人情冷暖之下,刘三吾不可避免的,又想起了夏原吉的话。 他本就是宿儒,是钻研学问、做文章的。一头扎进这京城名利场来,终究还是被人做了枪使。 宋夫子和周王殿下的文章,确实有道理,自己为什么不愿信? 不过是被一群南人裹挟着,不能去信罢了。 子曰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自己而今知错便改,又有何可羞惭之处?此去北方,正好脱了这名利场去,做这教书育人的事业……如此这般,岂不正合自己的专长? 南北之争,恩科之辩……都无妨了。自己做个教授,日后说不定还能传下美名。若是继续执迷不悟,恐怕就要在史书上遗臭万年了! 要兴学,要好好兴学!福祸无门,唯人自召。此去北方,说不定是福不是祸呢? 兴学,自己一样能攒下诺大名声! 只要,不再和宋夫子、周王殿下,以及新学对着干! 这般一想,刘三吾豁然开朗。 刘三吾悟了。 那么既然决定要做好这兴学之事,首先,自己要做的,就是要端正态度,让当今陛下,看到自己的改变,以及对兴学的决意。 于是,而接下来向北边进发,刘三吾就展示了,为什么他能成为宋濂之下,在应天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儒,以及要做大儒,究竟该有怎样的思想觉悟…… 首先,刘三吾就主动提议,要求每个前往北边兴学的人,都背着书箱,步行前往。 没错,就类似那些穷书生们进京赶考的时候,背后背得那个玩意。 这帮官员都哭了,又不是叫不起马车,轻装前行不好吗? 不好! 刘三吾义正词严,当初咱们年轻时候求学,谁都背过,隆冬大雪,也是如此。 怎么,老夫这把年纪,还能背得,你们在京中高坐衙堂,养尊处优,是背不动了? 这几年,受用了多少民脂民膏? 而且,此去北方,是要辛苦兴学,筹办学堂,必须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……别觉得这么去很苦,他老刘可是调查过的。 北方受异族肆虐数百年,城池崩毁,道路崩坏,北方的学子,为了求学,动辄翻山越岭,只会更苦。 咱们当教谕的,提前体会一下学生的艰难,有什么不妥的? 身为读书人,千万不能养尊处优,过惯了好日子,就吃不得苦,这不行的。 想必,这般举措,定会传入陛下和天下人耳中,好教陛下和天下人,感佩我刘三吾一片拳拳之心。 他的这番道理,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词严,简直无法反驳。 结果就是每个北上的官员,背后多了至少四十斤的书箱,背着衣物书籍,笔墨纸砚,顶着日头,沿着大路,向着北面行军。 一天走下来,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,干了又湿,每逢一处休息,有喝水的地方,这帮人也全然不顾斯文体面,就趴在井边,像牛马一样,大口大口灌水,灌得胃里都能发出水声。 直到到了渡口,上了船只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 仅仅是劳其筋骨,也就罢了,刘三吾竟还提议,既然要去教书了,咱们该提前熟悉要讲的内容。 要讲什么?自然不是蒙学所用的教材,而是周王殿下、宋夫子所著的诸多文章。 我老刘这般上道,精研新学文章,就是因为我而今知错已改,陛下你莫非还好意思,责怪于我吗?